夏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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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小狗來說, 過敏又怎樣，爭寵才是要緊事。
可惜，池頌這回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這場燒烤局直到結束, 夏茉的註意力百分之八十都放在陳澈身上。
池頌也沒想過，那瓶看起來包裝很簡陋的橙汁含橙量居然那麽高，當天晚上回去, 他起了好多疹子不說, 整個胃也翻江倒海，折騰了半宿，才迷迷糊糊睡著。
第二天, 池頌眼圈烏青，像被人抽了精氣, 頹廢的不行。
夏茉在樓下看到他嚇了一大跳, 還以為他昨夜是做了什麽青春期男生都會做的事。
跨上他電動車的後座,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, 語重心長地勸:“池頌，註意節制。”
池頌雙腳支地撐著車身，一頭霧水地回頭看她:“？”
夏茉整理書包肩帶，吐字如珠:“高二學習壓力大我知道，你想放松可以做點別的事, 比如追劇、打游戲、出去打球。那方面呢，你就別透支太多了。”
那方面？
透支……太多？
池頌似懂非懂:“？”
夏茉還以為他嫌她管太多生氣了, 繼續苦口婆心道:“哎呀,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嘛！你說你現在不註意, 萬一以後你談戀愛了, 你女朋友不幸福怎麽辦？”
“……”池頌忽然頓悟了。
他懶得解釋，直接發動車子, 向前疾馳而去。
夏茉還沒準備好，上半身慣性使然向後仰了下，嚇得她慌忙一把抱住池頌的腰，低聲嗔怪:“你慢點！！！”
*
一中成績出的很快，夏茉剛到教室，就被班主任喊去辦公室拿成績單。
做班長的好處大概就是學校裏有什麽風吹草動，她都能趕在最早那波知道。
這不，成績單剛熱乎出爐，她就拿到手，迫不及待先尋找起自己的名字。
從第一行依次往下看去——
陳澈: 班級第一 年級第一
……
雲姝: 班級第五 年級第七
……
夏茉: 班級第十三 年級第二十
……
看到自己的名字，一直有些緊張的夏茉猛地松了口氣。
好險，好險，差點就掉出年級前二十！
她呼了口氣出去，懸著的心總算落地。
雖然是踩線通過李秋蓮女士的考核，但零花錢多半是能守住了。
心滿意足著，眸光在紙上一瞥，恍然發現一件她剛才沒註意的事兒。
她瞪大眼睛，目光在第一行聚焦。
靠！！
陳澈是班級第一，年級第一！
再去看他的總分，居然和第二名整整拉開二十分！
夏茉忽然想起來，寧遠洋說聽到有人說陳澈考試的時候每一門都是提前交卷的……
這實力，未免有點太恐怖了。
她突然倍感壓力，畢竟要是陳澈成績極其穩定，每次考試都在年級前三，班主任又長期不調換座位，這以後但凡開一次開家長會，李秋蓮女士都得羨慕陳澈家長一回。
嘆息感慨，夏茉收回思緒，往教室走去。
圖方便，她是從後門進去的，直接把排名表貼到了教室後面的黑板上，對著嘈雜的教室裏喊了一嗓子:“考試排名出來了！貼這兒了，大家自行查看哈！”
話音擲地，教室裏的同學們立刻蜂擁而至。
大家圍在一起，個矮的仰頭踮腳，兩手叉腰被擠來擠去，個高的氣定神閑，雙臂環抱在胸前，細細查看。
幾秒後，忽然有人驚訝出聲——
“陳澈是第一啊……”
“我靠！這個總分好牛逼！”
“陳澈！你是第一名！”
其實夏茉貼完成績單回到座位，就已經把陳澈是第一的事兒告訴了他。不過他似乎早有預料，坐在位置上把課本和作業從書包裏拿了出來，不鹹不淡地回了句:“謝謝，我知道了。”
這種氣定神閑的狀態，分明是常勝冠軍才會有的。
夏茉頭頂的百分之五十的壓力值，在此刻增加到百分之七十。
她抖抖肩，呼了口氣。
背著書包的雲姝一臉倦意地從前門走進了教室。
夏茉瞧見，沖她揮手:“雲姝！”
瞌睡蟲被少女清甜的聲音趕走，雲姝打起精神，臉上掛起淺笑，走向夏茉，又瞥見教室大部分同學都擠在教室後方的黑板前。
“成績出來了？”她問。
夏茉點頭:“出來了！你班級第五，年級第七。”
這個成績在雲姝意料之中，她點點頭，褪掉書包肩帶，坐了下來。
與此同時，雲姝的同桌游瀲從黑板前擠了出來。
班級二十五，年級一百三。
這比他分班考的成績差遠了。
他面帶愁容地往座位方向走，看著正在談笑風生的雲姝，夏茉和陳澈，突然意識到自己竟是他們當中考的最差的那個。
愁容更愁，游瀲推推眼鏡，倍感挫敗地嘆了口氣。
明明占據一塊這麽好的風水寶地，可他怎麽就沒沾沾光呢？
越想越難受，游瀲灰蒙蒙地扯開椅子坐下。
夏茉隨口問:“游瀲，你考得怎麽樣？”
游瀲收起糟糕的心情，如實回答:“不太好，退步了十多名。”
夏茉見他沮喪的不得了，立馬充當起小太陽發射光芒，安慰起他:“別擔心呀！退步才有進步的空間嘛！再說了，這是咱們上高二的第一場考試，不用太放在心上。”
退步才有進步的空間？
游瀲覺得這話聽起來哪裏怪怪的。
撓頭想了想，嗯，怪有道理。
游瀲豁然開朗，立馬將退步這事兒拋到腦後。
不過，對於後桌是個年級第一，班級第一的超級學霸，他還是很在意的。
一時好奇，游瀲看向夏茉，問了句:“班長，我想采訪你一下，和年級第一做同桌是什麽感覺？”
和陳澈做同桌是什麽感覺？
她思忖片刻，偏過頭看身側的人，卻意外發現，陳澈也正在看她。
兩人目光交融，夏茉倏地笑了。
嘴角兩側的梨渦淺淺地陷下去，她側身拿起課桌上的書本卷成圓筒狀，佯裝話筒遞向陳澈，把話題拋給他:“來，年級第一，我采訪你一下，和班長做同桌是什麽感覺？”
陳澈看著她彎彎的笑眼，不假思索地答:“很好。”
夏茉含在眼裏的笑徹底漾開，偏過頭回答游瀲:“我也覺得和年級第一做同桌很好。”
話音剛落，輕快的早讀鈴聲突然響起。
今天是班主任的早讀，誰都不敢怠慢，連忙各回各位，把歷史課本放上桌。
很快，走廊傳來高跟鞋的聲音。
班主任楊柳，一臉嚴肅地出現在門口。
她走上講臺，目光警告那些還沒坐好的同學，緊跟著問了句:“咱們班裏有人學過畫畫嗎？學校組織了一場黑板報評比。”
講臺下，少男少女們面面相覷，紛紛搖頭。
夏茉打量周圍的同學，見無人響應，默默舉手:“老師，我學過。”
班主任:“還有人嗎？班長一個人畫，肯定忙不過來的。”
無人出聲。
大家倒不是覺得這活是個燙手的山芋，而是想幫也有些有心無力，畢竟黑板報這玩意隨便畫畫很簡單，要想在學校裏評獎進前三，沒點創新和真畫工根本不可能做到。
更何況他們班的班主任，不僅難搞，還特精益求精。一般作品，肯定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。
夏茉看沒人回應，正準備和班主任說她一個人也能畫，坐在身邊的人忽然緩緩舉起了手。
她訝異，偏頭看向陳澈。
教室裏其餘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攏過來，神情皆有些意外。
講臺上的班主任很是驚喜:“陳澈，你也學過畫畫？”
陳澈點頭:“嗯。”
“行，那這事兒就交給夏茉和陳澈了。”班主任松了口氣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她突然覺得這次黑板報評比他們班絕對能進前三。
斂起勝券在握的笑，她又道，“好了，開始早讀，來，把書打開。”
*
夏茉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學畫，直到念了高中，學業壓力太大，實在沒什麽時間，才把興趣班停了。
雖然沒繼續上課，但她也沒荒廢這項技能，一有空就拿出來練練手。
有時是水彩，有時是素描。
會臨摹名師畫作、也會出去寫生。當然，各學科的課本上也少不了她的隨手塗鴉。
之前還利用寒暑假的時間在網上接單，畫那種私人定制的頭像，賺過一筆不菲的零花錢。
陳澈和她不一樣，他完全是自學的。
從書上、從網絡上，反正沒正兒八經的上過課，畫工自然肯定比不上夏茉專業熟練。
但這也夠了。
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。
夏茉做事一向認真，接了這個任務後，一到課間，夏茉就和陳澈開始討論黑板報畫什麽。就連中午吃飯兩人也沒停，並排坐在一起，邊吃邊聊，熱火朝天，旁若無人。
池頌坐在他們對面，看夏茉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陳澈，桌下的長腿往前伸去，踢了踢她的鞋尖。
夏茉丟給他一個別鬧的眼神，繼續和陳澈交流:“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這個還可以，只是缺點讓人眼前一亮的新意，有點中規中矩，畫出來效果可能沒那麽好。”
“確實……”陳澈仔細思索，覺得夏茉說的很有道理，但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好的解決方案。
夏茉也一樣，手攥著筷子遲遲未動一口，凝眉思忖著。
池頌看不下去，又碰碰她的鞋尖，問:“你還吃不吃飯？”
夏茉最討厭別人打斷她的思路，不耐煩地睇他一眼:“別吵。”
這是今天第三次了。
池頌第三次和她說話卻被打斷。
他不知道一個黑板報怎麽就說起來沒完沒了，連飯都不好好吃了。
眸色漸冷，池頌忍無可忍地懟了回去:“嫌吵？那你怎麽不換個安靜點的地兒？”
像是吃了火藥，語氣嗆的不行，又有點冷嘲熱諷。
寧遠洋和雲姝紛紛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，慌忙用眼神交流。
寧遠洋: 這兩人不會又要吵起來吧？
雲姝: 不知道啊……
寧遠洋: 要不咱倆勸勸？
雲姝: 行。
寧遠洋清清嗓子，瞥了眼旁邊氣壓低到能把人凍死的池頌，轉而看向夏茉，扯開唇角笑了下:“茉茉，要不先吃飯吧？不然菜都冷了，吃了對胃不好。”
池頌雙手交叉環保在胸前，冷冷淡淡地看著夏茉。
他以為她會意識到她今天對他的態度有多差。
哪想——
她非但沒反省，反而受他啟發，冷不丁來了句:“有道理欸！”
池頌:“？”
寧遠洋和雲姝一並怔住:“？”
夏茉渾然不知池頌快要被她氣死了，只端起餐盤，對著他們說了句:“我們去那邊安靜一點的地方討論，你們慢慢吃。”
“雲姝，一會兒教室見。”夏茉擺擺手。
“好……”雲姝默默點頭。
夏茉沖她笑笑，看都沒看池頌一眼，只示意陳澈跟上，瀟灑轉身離開。
陳澈還有些在狀態外，但很快反應過來，也端起餐盤站了起來。
臨走前，他說了聲:“先走了，回見。”
沒等大家回應，他闊步追上夏茉，和她並肩向前走去，
池頌捏著筷子，盯著兩人挑了個食堂最角落的位置坐下。
四人座，卻不是面對面，而是緊挨著坐在一排，胳膊碰胳膊的，好像他倆才是青梅竹馬。
拜托，挨這麽近就不怕有人傳你倆緋聞嗎？教導主任在抓早戀不知道嗎？
池頌臉色鐵青，筷子死死捏在掌心，後槽牙也越咬越緊。
一旁的寧遠洋也看著他們，瞥見兩人談笑風生的模樣，低聲嘀咕:“我怎麽覺得，茉茉最近和陳澈越走越近啊……”
雲姝吃了口西蘭花，搭上話茬:“茉茉和陳澈同桌，走得近不是很正常？”
雲姝說得對。
他們是同桌，現在又被老師安排一起負責畫黑板報，走得近很正常。
可是……
他心裏怎麽就這麽這麽這麽的別扭呢？
池頌面色愈發陰沈。
寧遠洋瞄了一眼池頌，突然幻視，瞧見他頭頂生出一雙狗耳朵，此刻正頹敗地聳拉著。
他小心翼翼地湊上前，準備關懷關懷這個被主人拋棄的小狗，哦不，少年。
摸摸鼻子，寧遠洋問:“池頌，你腳還疼不疼？”
池頌側目看他，不解其意:“？”
寧遠洋嘆息，拍拍他的肩膀:“答應哥們，咱以後別作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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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，池頌這回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這場燒烤局直到結束, 夏茉的註意力百分之八十都放在陳澈身上。
池頌也沒想過，那瓶看起來包裝很簡陋的橙汁含橙量居然那麽高，當天晚上回去, 他起了好多疹子不說, 整個胃也翻江倒海，折騰了半宿，才迷迷糊糊睡著。
第二天, 池頌眼圈烏青，像被人抽了精氣, 頹廢的不行。
夏茉在樓下看到他嚇了一大跳, 還以為他昨夜是做了什麽青春期男生都會做的事。
跨上他電動車的後座,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, 語重心長地勸:“池頌，註意節制。”
池頌雙腳支地撐著車身，一頭霧水地回頭看她:“？”
夏茉整理書包肩帶，吐字如珠:“高二學習壓力大我知道，你想放松可以做點別的事, 比如追劇、打游戲、出去打球。那方面呢，你就別透支太多了。”
那方面？
透支……太多？
池頌似懂非懂:“？”
夏茉還以為他嫌她管太多生氣了, 繼續苦口婆心道:“哎呀,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嘛！你說你現在不註意, 萬一以後你談戀愛了, 你女朋友不幸福怎麽辦？”
“……”池頌忽然頓悟了。
他懶得解釋，直接發動車子, 向前疾馳而去。
夏茉還沒準備好，上半身慣性使然向後仰了下，嚇得她慌忙一把抱住池頌的腰，低聲嗔怪:“你慢點！！！”
*
一中成績出的很快，夏茉剛到教室，就被班主任喊去辦公室拿成績單。
做班長的好處大概就是學校裏有什麽風吹草動，她都能趕在最早那波知道。
這不，成績單剛熱乎出爐，她就拿到手，迫不及待先尋找起自己的名字。
從第一行依次往下看去——
陳澈: 班級第一 年級第一
……
雲姝: 班級第五 年級第七
……
夏茉: 班級第十三 年級第二十
……
看到自己的名字，一直有些緊張的夏茉猛地松了口氣。
好險，好險，差點就掉出年級前二十！
她呼了口氣出去，懸著的心總算落地。
雖然是踩線通過李秋蓮女士的考核，但零花錢多半是能守住了。
心滿意足著，眸光在紙上一瞥，恍然發現一件她剛才沒註意的事兒。
她瞪大眼睛，目光在第一行聚焦。
靠！！
陳澈是班級第一，年級第一！
再去看他的總分，居然和第二名整整拉開二十分！
夏茉忽然想起來，寧遠洋說聽到有人說陳澈考試的時候每一門都是提前交卷的……
這實力，未免有點太恐怖了。
她突然倍感壓力，畢竟要是陳澈成績極其穩定，每次考試都在年級前三，班主任又長期不調換座位，這以後但凡開一次開家長會，李秋蓮女士都得羨慕陳澈家長一回。
嘆息感慨，夏茉收回思緒，往教室走去。
圖方便，她是從後門進去的，直接把排名表貼到了教室後面的黑板上，對著嘈雜的教室裏喊了一嗓子:“考試排名出來了！貼這兒了，大家自行查看哈！”
話音擲地，教室裏的同學們立刻蜂擁而至。
大家圍在一起，個矮的仰頭踮腳，兩手叉腰被擠來擠去，個高的氣定神閑，雙臂環抱在胸前，細細查看。
幾秒後，忽然有人驚訝出聲——
“陳澈是第一啊……”
“我靠！這個總分好牛逼！”
“陳澈！你是第一名！”
其實夏茉貼完成績單回到座位，就已經把陳澈是第一的事兒告訴了他。不過他似乎早有預料，坐在位置上把課本和作業從書包裏拿了出來，不鹹不淡地回了句:“謝謝，我知道了。”
這種氣定神閑的狀態，分明是常勝冠軍才會有的。
夏茉頭頂的百分之五十的壓力值，在此刻增加到百分之七十。
她抖抖肩，呼了口氣。
背著書包的雲姝一臉倦意地從前門走進了教室。
夏茉瞧見，沖她揮手:“雲姝！”
瞌睡蟲被少女清甜的聲音趕走，雲姝打起精神，臉上掛起淺笑，走向夏茉，又瞥見教室大部分同學都擠在教室後方的黑板前。
“成績出來了？”她問。
夏茉點頭:“出來了！你班級第五，年級第七。”
這個成績在雲姝意料之中，她點點頭，褪掉書包肩帶，坐了下來。
與此同時，雲姝的同桌游瀲從黑板前擠了出來。
班級二十五，年級一百三。
這比他分班考的成績差遠了。
他面帶愁容地往座位方向走，看著正在談笑風生的雲姝，夏茉和陳澈，突然意識到自己竟是他們當中考的最差的那個。
愁容更愁，游瀲推推眼鏡，倍感挫敗地嘆了口氣。
明明占據一塊這麽好的風水寶地，可他怎麽就沒沾沾光呢？
越想越難受，游瀲灰蒙蒙地扯開椅子坐下。
夏茉隨口問:“游瀲，你考得怎麽樣？”
游瀲收起糟糕的心情，如實回答:“不太好，退步了十多名。”
夏茉見他沮喪的不得了，立馬充當起小太陽發射光芒，安慰起他:“別擔心呀！退步才有進步的空間嘛！再說了，這是咱們上高二的第一場考試，不用太放在心上。”
退步才有進步的空間？
游瀲覺得這話聽起來哪裏怪怪的。
撓頭想了想，嗯，怪有道理。
游瀲豁然開朗，立馬將退步這事兒拋到腦後。
不過，對於後桌是個年級第一，班級第一的超級學霸，他還是很在意的。
一時好奇，游瀲看向夏茉，問了句:“班長，我想采訪你一下，和年級第一做同桌是什麽感覺？”
和陳澈做同桌是什麽感覺？
她思忖片刻，偏過頭看身側的人，卻意外發現，陳澈也正在看她。
兩人目光交融，夏茉倏地笑了。
嘴角兩側的梨渦淺淺地陷下去，她側身拿起課桌上的書本卷成圓筒狀，佯裝話筒遞向陳澈，把話題拋給他:“來，年級第一，我采訪你一下，和班長做同桌是什麽感覺？”
陳澈看著她彎彎的笑眼，不假思索地答:“很好。”
夏茉含在眼裏的笑徹底漾開，偏過頭回答游瀲:“我也覺得和年級第一做同桌很好。”
話音剛落，輕快的早讀鈴聲突然響起。
今天是班主任的早讀，誰都不敢怠慢，連忙各回各位，把歷史課本放上桌。
很快，走廊傳來高跟鞋的聲音。
班主任楊柳，一臉嚴肅地出現在門口。
她走上講臺，目光警告那些還沒坐好的同學，緊跟著問了句:“咱們班裏有人學過畫畫嗎？學校組織了一場黑板報評比。”
講臺下，少男少女們面面相覷，紛紛搖頭。
夏茉打量周圍的同學，見無人響應，默默舉手:“老師，我學過。”
班主任:“還有人嗎？班長一個人畫，肯定忙不過來的。”
無人出聲。
大家倒不是覺得這活是個燙手的山芋，而是想幫也有些有心無力，畢竟黑板報這玩意隨便畫畫很簡單，要想在學校裏評獎進前三，沒點創新和真畫工根本不可能做到。
更何況他們班的班主任，不僅難搞，還特精益求精。一般作品，肯定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。
夏茉看沒人回應，正準備和班主任說她一個人也能畫，坐在身邊的人忽然緩緩舉起了手。
她訝異，偏頭看向陳澈。
教室裏其餘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攏過來，神情皆有些意外。
講臺上的班主任很是驚喜:“陳澈，你也學過畫畫？”
陳澈點頭:“嗯。”
“行，那這事兒就交給夏茉和陳澈了。”班主任松了口氣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她突然覺得這次黑板報評比他們班絕對能進前三。
斂起勝券在握的笑，她又道，“好了，開始早讀，來，把書打開。”
*
夏茉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學畫，直到念了高中，學業壓力太大，實在沒什麽時間，才把興趣班停了。
雖然沒繼續上課，但她也沒荒廢這項技能，一有空就拿出來練練手。
有時是水彩，有時是素描。
會臨摹名師畫作、也會出去寫生。當然，各學科的課本上也少不了她的隨手塗鴉。
之前還利用寒暑假的時間在網上接單，畫那種私人定制的頭像，賺過一筆不菲的零花錢。
陳澈和她不一樣，他完全是自學的。
從書上、從網絡上，反正沒正兒八經的上過課，畫工自然肯定比不上夏茉專業熟練。
但這也夠了。
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。
夏茉做事一向認真，接了這個任務後，一到課間，夏茉就和陳澈開始討論黑板報畫什麽。就連中午吃飯兩人也沒停，並排坐在一起，邊吃邊聊，熱火朝天，旁若無人。
池頌坐在他們對面，看夏茉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陳澈，桌下的長腿往前伸去，踢了踢她的鞋尖。
夏茉丟給他一個別鬧的眼神，繼續和陳澈交流:“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這個還可以，只是缺點讓人眼前一亮的新意，有點中規中矩，畫出來效果可能沒那麽好。”
“確實……”陳澈仔細思索，覺得夏茉說的很有道理，但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好的解決方案。
夏茉也一樣，手攥著筷子遲遲未動一口，凝眉思忖著。
池頌看不下去，又碰碰她的鞋尖，問:“你還吃不吃飯？”
夏茉最討厭別人打斷她的思路，不耐煩地睇他一眼:“別吵。”
這是今天第三次了。
池頌第三次和她說話卻被打斷。
他不知道一個黑板報怎麽就說起來沒完沒了，連飯都不好好吃了。
眸色漸冷，池頌忍無可忍地懟了回去:“嫌吵？那你怎麽不換個安靜點的地兒？”
像是吃了火藥，語氣嗆的不行，又有點冷嘲熱諷。
寧遠洋和雲姝紛紛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，慌忙用眼神交流。
寧遠洋: 這兩人不會又要吵起來吧？
雲姝: 不知道啊……
寧遠洋: 要不咱倆勸勸？
雲姝: 行。
寧遠洋清清嗓子，瞥了眼旁邊氣壓低到能把人凍死的池頌，轉而看向夏茉，扯開唇角笑了下:“茉茉，要不先吃飯吧？不然菜都冷了，吃了對胃不好。”
池頌雙手交叉環保在胸前，冷冷淡淡地看著夏茉。
他以為她會意識到她今天對他的態度有多差。
哪想——
她非但沒反省，反而受他啟發，冷不丁來了句:“有道理欸！”
池頌:“？”
寧遠洋和雲姝一並怔住:“？”
夏茉渾然不知池頌快要被她氣死了，只端起餐盤，對著他們說了句:“我們去那邊安靜一點的地方討論，你們慢慢吃。”
“雲姝，一會兒教室見。”夏茉擺擺手。
“好……”雲姝默默點頭。
夏茉沖她笑笑，看都沒看池頌一眼，只示意陳澈跟上，瀟灑轉身離開。
陳澈還有些在狀態外，但很快反應過來，也端起餐盤站了起來。
臨走前，他說了聲:“先走了，回見。”
沒等大家回應，他闊步追上夏茉，和她並肩向前走去，
池頌捏著筷子，盯著兩人挑了個食堂最角落的位置坐下。
四人座，卻不是面對面，而是緊挨著坐在一排，胳膊碰胳膊的，好像他倆才是青梅竹馬。
拜托，挨這麽近就不怕有人傳你倆緋聞嗎？教導主任在抓早戀不知道嗎？
池頌臉色鐵青，筷子死死捏在掌心，後槽牙也越咬越緊。
一旁的寧遠洋也看著他們，瞥見兩人談笑風生的模樣，低聲嘀咕:“我怎麽覺得，茉茉最近和陳澈越走越近啊……”
雲姝吃了口西蘭花，搭上話茬:“茉茉和陳澈同桌，走得近不是很正常？”
雲姝說得對。
他們是同桌，現在又被老師安排一起負責畫黑板報，走得近很正常。
可是……
他心裏怎麽就這麽這麽這麽的別扭呢？
池頌面色愈發陰沈。
寧遠洋瞄了一眼池頌，突然幻視，瞧見他頭頂生出一雙狗耳朵，此刻正頹敗地聳拉著。
他小心翼翼地湊上前，準備關懷關懷這個被主人拋棄的小狗，哦不，少年。
摸摸鼻子，寧遠洋問:“池頌，你腳還疼不疼？”
池頌側目看他，不解其意:“？”
寧遠洋嘆息，拍拍他的肩膀:“答應哥們，咱以後別作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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